熊眼看戲 - 相聚21克 (舞台劇)

愛與記憶, 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我很喜歡吃的朱古力, 如果有一天, 我不再接觸到它, 隨時日過去, 我忘了自己曾是如此的喜歡吃朱古力... 在那刻, 我真的不再喜歡吃朱古力了嗎? 或只是忘掉了那份喜歡? 也許, 我只有再次的回想起當日那份喜歡, 才能兩相對照自己的心情, 也才能明瞭, 那份喜歡, 是不是已經不存在... 我想, 也許愛這東西, 也是有一點類似的心情的吧?  我是如此想的, 愛是一份本能, 我們自出生便懂得去尋求愛與被愛, 也是一份感覺, 令我們心動, 令我們如沐春風, 也令我們幻得幻失, 五味雜陳... 同時地, 愛也是一份行動力, 因著愛, 我們會去做許多希望對方/自己感到美好的事, 我們也會希望, 對方可以為自己做些什麼去令自己確認愛的存在... 可是, 歲月是我們最大的敵人與試驗... 我們會忘記, 那曾存在的愛的感覺, 我們更會忘記去愛, 終於失去那愛的源頭而不自知... 也許, 如果當我們失去了對愛的記憶, 那麼, 同樣的, 我們也失去了那份愛... 或應該說, 因著遺忘, 我們以為自己不再愛, 但誰又可以確定它是不是仍然存在, 存在於生活之中, 被封鎖在昔日之中?


看了'相聚21克', 細味著那句slogan: 用記憶去證實愛的存在.  腦中想著:愛與記憶的關係... 愛,需要以記憶去支撐,才能延續下去, 告訴自己, 記得愛的源頭...面對失去所愛,有人選擇容讓自己忘記; 亦有人選擇莫失莫忘... 兩對經歷愛情長跑的愛侶, 當愛情面對時間與離別的考驗, 他們, 以不同的方式去告訴世界, 愛的面貌.      


對佩雯來說, 她本來是在幸福的枝頭上, 快將與所愛步入婚姻之中, 但突然而至的橫禍將一切粉碎, 她可以如何去縫合碎裂片片的心? 也許有人會選擇封印所有的記憶來減輕痛楚, 但佩雯的選擇, 是莫失莫忘.  即使很清楚志強已然永遠地離開了, 佩雯卻在生活之中, 以行動去延續她與志強的愛.  她不要只將志強留在記憶之中, 隨時日而被淡忘, 她要好好的記著與志強的愛情, 不願或忘... 就好像, 當她對志強的記憶可以歷久常新的話, 他們的愛, 也可以不受時空生死的規限而延續下去... 不理別人的眼光與言論, 不管世界是否認同, 她選擇在生活中重現志強, 模擬志強仍然存在與自己一起生活, 因著對志強的了解, 她描繪出志強對自己的行為說話會有的反應, 志強像是真實的, 不只在自我的想像中, 甚至日常生活之中, 別人好像也可以與自己一起見證志強並沒有離開... 在她的世界, 志強永遠存在, 與自己沒有分離, 而且是平行地生活著... 沉醉於自我塑造的世界之中... 是傻, 是痴, 是瘋, 是狂? 如果這是令她擁有生活下去的重心, 可以笑看明天的話... 忍心打破它嗎?  


看著佩雯, 我彷彿看見了當日的黃家藍, 那份對逝者的不願放手, 在日常之中, 處處留存著對方的影子, 提醒自己兩人共同的回憶, 只為, 不要忘記自己愛對方.  更想起, 當日潛水課之中, 大哥坦然放手的同時, 鼓勵著賞賞放開的說話... 是執著於保存愛的感覺? 堅持愛的延續? 或是放生彼此, 面對現實, 給自己給對方一線生機, 重新出發? 我, 分不清, 那一樣比較好? 只知道, 看著清醒地知道自己如此執迷而甘於如此的佩雯, 想著她下定決心的選擇背後的那份思念, 心, 很酸很酸... 


相對於佩雯的執著, 看著她經常強調與自己很相似, 應該會明白自己的浩言, 看著他與阿詩的生活, 他對阿詩的逃避, 卻是另一個世界.  身為一名醫生, 浩言冷靜, 理智, 面對感情的流逝 (如與舊日一起夾band的同學, 不再往來, 卻好像沒什麼大不了), 甚至有時顯得冷莫.  也許因為阿詩的病, 兩人的愛情, 隨時日被責任與失望所消耗... 他們同樣的已經一起了很久, 但兩人的感情, 卻淡如水, 我好像, 看見兩隻想要嘗試靠向對方的刺蝟, 總是不經意的刺傷對方... 已經不再愛了嗎? 卻可以看到那份關心與牽絆, 仍愛嗎? 但看著浩言, 總是冷待阿詩期望可以哄哄自己的心情, 對兩人的未來總是推卸過去, 卻令我疑惑... 也許他們之間的愛, 由阿詩發病的一天起, 已經不再單純, 對他們來說, 這彷似一份沉重的包袱, 將兩人壓得透不過氣... 


如果曾經以為, 浩言已經不再愛阿詩, 當我看到, 在阿詩離世之後, 表面淡然如常, 沒有傷感, 卻整個人的心失去平衡, 變得反常失控的浩言, 令我相信, 他對阿詩的愛, 比他自己所以為的更深, 只是, 他有意無意的, 選擇要自己忘記... 當壓力大得令人感到受不來的時候, 自我保護系統就會自動開啟了吧?!  長久面對愛的人不知在那一天會突然離開, 看著對方日漸消瘦, 開朗不再, 是如何心痛又無奈?  當那份無力感超出負何, 也許, 為了減輕那份痛, 而會選擇告訴自己, 不要再這麼愛, 甚至將愛忘記, 令自己相信, 愛已經不存在, 一切只是一份責任, 好令自己可以在面對無可避免的別離時, 得以放過自己?


對愛人這份本能, 有人珍惜, 在生活之中引證它的價值, 同樣的, 也有人在隨意揮霍, 只將愛, 看作為放縱慾望的理由, 只追求觀能上的刺激, 眼中沒有別人的存在, 只有自己... 就像劇中浩然與佩雯的舊同學阿ben, 夜夜笙歌, 每晚與不同的人發生關係, 對愛情深淺的認知只看性... 他, 真的懂愛嗎? 不, 他一點也不懂, 不只不懂愛別人, 更不懂愛自己...


在愛情的世界之中, 到底, 是身體上的親密, 或是, 心靈上的共嗚更重要? 如果心靈無法溝通, 即使身體有多親密又如何? 如果兩人心靈互通的話, 那即使無法再看到, 觸摸到對方, 是不是也留存著愛? 再次想起, body close, sour apart 的可悲...